董沧门刻恭亲王龙凤田黄对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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董沧门刻恭亲王龙凤田黄对章

拍卖信息

藏 品:董沧门刻恭亲王龙凤田黄对章

編 號:3205

起拍價:

成交價:HKD 85,240,000

規 格:龙章3.3×3.3×8.6cm;凤章3.3×3.3×8.8cm

拍賣時間:2016-01-01

拍賣公司:香港佳士得

藏品描述

爱新觉罗.奕欣在清代275年的历史中,是一位传奇性的重要人物。他被道光帝遗诏封「亲王」,是咸丰、同治、光绪三朝的依国重臣,权倾朝野;也是「辛酉政变」的直接策划者,被授予「议政王」之衔;他临危受命签订《北京条约》,争得「同治中兴」;同时他力荐清代外交变革,推动了「洋务运动」,被「清流派」讥为「鬼子六」。而道光时期他与皇四子奕詝争储的故事,则最为人津津乐道,不论是清宫档案或野史笔记,故纸丛中早已被好事者翻烂。而今,北海南岸的恭王府,游人如织,成为很少保存完整面貌的王府之一。
这样一位重要的历史人物,关乎他传奇一生的一件重要历史遗珍,在将近150年后现身艺术品市场,这就是一对田黄石印章「皇六子和硕恭亲王」、「御赐为国藩辅」。这一对印章,有3.3公分见方,高约近9公分,分重208及205克。其保存完好,载传有序,所具有的学术、艺术及重要性价值,不言而喻。
这一对田黄石印章,剖自同一块带皮的「田石」籽料,其中一块尚存试切下刀的痕迹,石质极佳,油润光洁,金灿夺目,其中「红筋」及「萝卜丝纹」清晰可见。在过去,极佳的石材,如田黄、鸡血、红白芙蓉之类,只有破方雕钮开成印章石料,才能获取高估值。此印石料只做了尽量少的切方规正,做薄意雕的一面,皮色微存。两石印面的一侧上角,也因籽料的关系,略缺而保有斑驳的石表。现代作品田黄多留皮,以表示这是「田石」,而过去贵石在「留意不留皮」,就是尽量将皮去干净,只留其「意表」。这样精心而艺术、恰到好处的处理,非雕琢高手、艺术巨匠不可能为之。
「皇六子和硕恭亲王」印,薄意雕作双龙,左下角留皮作朱文「沧门」二字。二印相剖开之一面,雕明初王伯辉七言诗一首:「东风帘卷小红楼,三月梨花唤锦鸠。曾记玉人将凤管,隔花低按小梁州。已亥重九后二日 鹿原林佶」。而印文规矩方正,刻白文,多用切刀,铲底较深,刀痕明显。「恭」字因石皮略陷一角;印文镌刻折角处不接刀,有大刀阔斧,一气呵成之势。而其整体印文,不见矫揉造作,又不失端庄典雅。
「御赐为国藩辅」印,薄意雕双凤,左下亦有朱文带皮「沧门」款。印侧亦刻明初袁忠彻五言诗一首:「夕云敛余晖,稍稍归鸟集。清盘林际浮,樵歌峰外急。怀人南斗边,露下银汉湿。瑶草春复生,深山共谁拾。紫微内史」。印面琢刻繁复:四周作朱文双螭中拱护「御赐」二字,中间四方刻白文「为国藩辅」四字,篆刻手法与上一印同出一辙。而这样仿汉铜印,印文侧琢双螭纹用「御赐」等字样,是康、雍以来宗室大臣,以示恩宠有加,而特别喜爱的一种印文方式,就连乾隆帝的常用印,不止一方使用双螭纹。
这琢钮的「沧门」为福建闽中巧作董汉禹,字沧门。据记载其精治砚,工篆刻,还善写松竹,与魏汝奋、杨玉璇齐名。林佶,字吉人,号鹿原,别号紫微内史、侗弟。康熙五十一年进士,官中书舍人。工于诗文,通书法,精于小楷和篆隶书,《清史列传》有传记。他家藏极富,藏书楼名「朴学斋」,多孤本和珍善之本。林佶还有一位家学显赫,且为「砚痴」的名士弟子—黄任,黄任曾礼聘董沧门于其府邸中制砚多年,在其《秋江集》中有「董生病后杨生殁,谁复他山我错攻」的诗句。(原注:余友董沧门、杨洞一,皆善制砚,兼工篆刻,客余署中三载。今沧门病且老,而洞一宿草芊矣。)而林佶于《朴学斋稿》称董沧门「善刻印、能制钮。」由此可见这雕钮的「沧门」、擅诗的林佶,都是清康熙时期的文宿才俊,他们的作品集于一对田黄石之上,实在是鲜见的。
而此对印装裹,则全是清宫内府的手工,且保存十分完好。二印立摆于红木几上敷黄色双包绸衬湖蓝匣座之上,其上再覆以厚锦匣盖,匣外表包衬明黄色四季花卉暗花绸,内通体包裹双衬软卧囊,匣盖、底合上以后,印章在内可以纹丝不动,同时由于是软卧囊,即防冲撞,也不会磨损印石。外面再衬以红木提梁立插盖的定制木盒,这是清宫内府最考究的做法。无论是印石雕工、装潢用料,可以说这是清内府制作的标准器。
说到乾隆鼎盛时期的田黄印,当一提曾被溥仪藏于夹袄衣襟中的「乾隆田黄三连印」,此印我曾多次手扶观察、研究。其一,它不是田黄石;其二,它也不是由一块整料琢成。简言之,石材坚硬,印面四边锋刃,相连石链碰击声音清脆;而其中一印的环形钮是巧妙粘上去的,
我以为其材质应为黄玉髓之类。此印因存属于不同的组别库房,余曾多次呼吁召集有关组别专家共同鉴定,给此印一个科学的说法,所惜至今未见回复。故宫库中此类连印,非止此一件也。溥仪所言「田黄」实未可信,何况,其以往所说多见谬误。
今此这一对印章,雕钮琢款之董沧门,与林佶、黄任同为康熙时人。此印石之制作,在康熙五十八年,其时三人均在褔州。后入清内府珍存,印侧不刻御制诗,而用前人词句,知其是后来才被贡入内廷。入宫之后包裹装潢,完全是内廷的形式,可见当时皇帝对于这一对印石的重视程度。咸丰二年四月(1852年)降旨将原庆郡王府赐给奕欣为府邸(即现今的恭王府),八月,又驾幸奕欣「朗润园」,为之题园名、赐诗,极示关切等等。当在此前后,特别甄选先朝列祖珍藏的这一对田黄石印,由清内务府奉旨镌刻印文,赏与奕欣。印文刻成虽在此时,当时此印已是百余岁之文物。因之,我认为此一对田黄石印章,才可称为清早期之标准。
阅清史可知,奕欣生于道光十二年十一月廿一日,道光帝下定决心立储是在其二十六年(1846年),至病殁前的三十年正月十四日(1850年),道光帝诏十重臣公启建储秘匣,其中有「封皇六子奕欣为亲王」,是为政治平衡术也。当时的道光帝,下决心不立文韬武略具强的皇六子,而选心慈恭孝的四子奕詝,或有旁人不能理解的苦衷,其欲使弱子正位,而极力安抚皇六子,使之为弱子之辅弼。手心手背皆为肉,人父之苦心抉择,几人能懂?
据其中「御赐为国藩辅」等文字可知,当初还曾有御笔书赐等物。所惜清宫档案,屡罹劫难,今已难查到相关的记录了。目前在故宫博物院所藏「缂丝芦雁图轴」(图一)(原靳伯声藏),上钤有这方「皇六子和硕恭亲王」印(图二)。而现存于旅顺博物馆的《平定张格尔叛乱图》卷(共十卷),第一幅《浑巴什河之战》的引首处,钤有这两方「皇六子和硕恭亲王」、「御赐为国藩辅」印章(图三、四)。此图道光九年(1828年)绘成,是为彰显道光「安定西北」的丰功伟绩,此图应当是咸丰初年,将先帝功业图卷赏赐恭亲王,以示不忘孝悌恩宠之物,上钤有恭亲王的这两方印章。恭亲王在朝47年,侍三帝,宦海沉浮。其藏书藏画甚巨,于这些善本书画之上,多见「恭邸藏书」、「锡晋斋印」、「宝约楼秘藏」等印钤用,而这一对特别重要的印章,尤其是「御赐为国藩辅」则少见钤用,乃是因为此为封亲王初御赐,尤为庄重,故不能作一般收藏印使用也。
此关乎清朝重要史实的一对印章,竟于今日显现于艺术市场。而我于紫禁红墙之内,研究玺印三十余年,今日见之犹诧为瑰宝。目前,国内「清史编纂委员会」已运作有年,像这样重要的文物遗存,作为史料,应该保存于国家重要博物馆。而艺术市场之作用或是「藏宝于民」,谁得囊获,人知之乎?